“那边一艘救生艇,只盛了三个女人。”一艘满满的救生艇上边有个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她们。
跟在叶少身边的男人探头一看,骂骂咧咧地就拿起了枪:“就是这三个女人,她们把船弄爆炸,然后又捣毁了船上的救生艇,让我们这么多的人都只能挤在一起。”
“不要,她们不是坏人,她们是来救我们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连忙出声哀求。
“她们不是坏人,那我们救了你们却引来恩将仇报的人就是坏人了?”那男人说着就上了子弹,开始对她们瞄准了。
“快闪——”桑红警惕地发现那条船上的争吵声,然后她看到一个缓缓站起,拿着枪管瞄准她们的男人。
“靠,好心当做驴肝肺。”桑红一把丢了船桨,拿起枪就滚到船沿边,利落地推弹上膛,一枪就把冲那家伙打过去。
那群女人眼睁睁地看着桑红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对着她们的这人头密密匝匝的救生艇射击,都开始尖叫起来。
那男人早就阴谋得逞地缩到了下边,义愤填膺道:“我说了什么,你们不信,现在你们看到了吧,她毫不犹豫地就往我们射击,看来是要杀人灭口了。”
莱利和景甜连忙把船又往回划动。
“这群人也不算是恶贯满盈,能在逃生的时候,还带着她们,真难为他们了,反倒显得我们多管闲事,自投罗网了。”
景甜抱怨着说着心底的疑惑。
桑红冷笑道:“咱们俩一起经历了那个大厅里血腥的一幕,你以为恶魔会有着天使的心肠?无论你们怎么想,我都不会觉得他们是好心。”
两只救生艇很快就围拢过来,冷枪密集地往她们三个人射击。
“这两艘救生艇上边的女人人数不超过十个,我们还是绕到船的那一侧看看好了。”桑红谨慎地还击着,轻易就发现了破绽。
“好,正好绕过了船头,也会有个帮咱们抵挡子弹的障碍,不然就这样被他们打吗?”莱利连声赞成。
和景甜一起用力,把救生艇往船头那边划去。
“她们逃到那一边了,追不追?”后边的救生艇上边划桨的人问。
“追也追不上,她们三个人一条船,咱们足有二十个人一条船,怎么追得上?”叶少的随从收了枪问。
“呵呵,一群傻瓜,等一会儿船沉了,强势的漩涡会帮大家报仇的。”在海上打拼的家伙当然知道沉船吸了的巨大了。
“快点,咱们赶紧离开这条破船远一些。”
于是两艘救生艇就卖力地往远处划动了,不再搭理她们。
桑红她们转过了船头,这边的海面自然也是一片狼藉,飘浮的浮木和桌布包括甲板上边的桌子椅子也都飘浮在这边。
她们一点点地寻找着,果然看到另一侧倾斜的甲板边,挤着几个绝望哭泣的女人。
近了,看出她们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估计年纪大了,那些人觉得带着她们也是累赘,就任她们自生自灭了。
景甜的大嗓门连忙喊出声:“喂——你们都跳下来,我会把你们都救上来的,快点,这船快沉了,快点跳。”
桑红用船桨荡开海面的浮木,一点点地往船边靠近。
那几个绝望的老女人听着声音,看到是桑红她们三个人,不由都喜出望外地跑过来,只听得砰砰砰的几声枪响,桑红她们的船险些被子弹打中。
桑红连忙爬下,那枪瞄准,果然直接那倾斜的护栏边,露着一支冒烟的枪管,拿着枪的赫然就是那个面孔扭曲的叶少:
“你们都死吧!”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叶少脸上的狞笑都看得清。
“去死吧,恶魔!”
桑红抿唇,稳稳地一枪打出,他的额头就冒出了咕咕的血水,他手中的狙击枪却兀自啪啪地向着天空射出了,然后他的身体就那样扛着枪,仰面倒在了倾斜的栏杆上。
“快去救人。”桑红警惕地把目光在那船上逡巡,生怕再出现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景甜和莱利连忙跳下水,往那几个在海面上扑腾的女人处游去,时候不大,桑红没有发现什么敌情,就划了救生艇过去,把她们都载上了。
总共有七个女人,加上她们俩,就是十个人。
她们又从水里打捞了一些盛放食物的器皿和淡水,眼看着大船的甲板沉得只剩下一个角了,就开始飞快地往远处划动。
她们拼命向着远处划动,那些女人也都拿着金属盘子把胳膊伸到冰冷的海水里去帮忙,救生艇的速度还是很慢,毕竟这上边的重量多了这么多。
她们一直奋不顾身地往前划动,桑红不时回头看着远处的海面,只见那艘大船一点点地没了痕迹,大概十多分钟,以那沉船和潜艇下沉的方位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转着成形了。
那些浮木碎片和各种爆炸后的金属都被卷着一点点地吸进了暗黑的无底深渊里。
随着那漩涡的轮廓边缘越来越大,她们的船滑动着越来越吃力,她们甚至看到了其他的两艘救生艇也在越来越高的漩涡边缘拼命地往外划动,终于,一个救生艇被水中的一个重物击中,去势一顿,那漩涡就让它身不由己地跟着水波旋转了。
嚎叫声惊恐地传来,桑红她们船上的很多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载这人的救生艇就那样从远远的上千米之外的一个黑点,一点点地顺着漩涡向着她们撞了过来。
“大家都用力,我们到了边缘了!”桑红高声喊着。
那群女人显然是被这漩涡吓住了,还有那飞速而来的身不由己的救生艇,撞上大话,就只能一起葬身海底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曾经抛弃她们的救生艇横着就那样撞了过来,那上边一张张同样绝望惊呼的面孔越来越清晰了。
她们都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划动手里的器具划水,只见救生艇停滞了片刻,然后一个猛地俯冲,另一艘旋转而来的救生艇险险地几乎在距离她们不足三尺的距离处快速地旋转过去了。
然后她们惊恐地从一堵高高的水墙上坠落。
惊恐的尖叫声之后,她们看到身后是一睹足足有两丈高的水墙,而她们已经在水墙的外边了。
桑红继续喊道:“我们幸运地脱离了漩涡中心了,继续,不要停,这漩涡在扩大。”
众人看来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谁还敢藏私,都拼了命地往前划动。
渐渐地离开那个恐怖的水墙越来越远。
即便她们设想过沉船的漩涡,也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吸引力巨大的无底黑洞啊,想着那艘满载着人的救生艇就那么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被漩涡冲击着往海面下飞速旋转,还有那恐怖的两丈高的水墙,随便把她们拍一下,她们就别想活了。
远离了漩涡的吸力,她们的救生艇跑得飞快。
雾霭渐渐散去,暗沉的海面有了些亮色,远处的海天相接的尽头正在一点点地变亮。
她们终于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回首看的时候,只有一片茫茫得让人生惧的无边无际的水域。
那些飘浮的浮木残片之类,什么都看不到,水面干净浩淼得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艘浮上水面的潜艇和巨大富丽的商船。
大家基本上都保持着沉默。
救生艇被汹汹的波涛包围着,有些人能够明白这个处境意味着什么,有些人则拒绝观看这出悲剧。
除了偶尔的抽泣声,什么都没有。
桑红从座位下边拿出面包,看了看人数,每个人就分了半个。
一个老女人拿着手中的面包,目光中是一片神往之色,只听她喃喃自语道:“这一切多么像是一场噩梦啊,船上那富丽的装饰,精美的餐具,烹煮得香喷喷诱人食欲的食物,还有成箱成箱的时尚漂亮的衣服,你们都看多过没有?”
“当然看到了,我曾经抓了一个肥大的鸭腿啃了两口,我身上的这件裙子就是从那里边挑出来的。”另一个女人和她靠着肩膀接口道。
“还有年轻英俊的船长,他说要转航护送我们回国,多么仁慈慷慨的年轻人啊!”
另一个老女人不由赞叹着。
“回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已经出了咱们国家的海域?”
桑红听着这群被蒙蔽的老女人的话,心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奇,到底那叶太岁在船上对她们施展了怎么样的手段,竟然让她们如此地眷眷不舍。
记得她们离开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了点亮色,那大厅内蜿蜒流出的血水和浓郁的血腥味儿,她不信比她们更晚离开那艘潜艇的这群女人,就看不到那从大厅里流出来的汇成小溪般的鲜血?
“他没有这么说,只是说要把我们送回国去,说我们是同胞,应该相亲相爱、相互帮助。”有个女人耐心地解释。
“相互帮助?那你们为什么被他们抛弃在沉船上?”
莱利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群女人似乎对救了她们的三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激的意思,不由出声讽刺道,毕竟刚刚为了去救她们,亲眼见识经历了那惊恐的吞噬一切的大漩涡,惊魂甫定,就听她们这样对大恶魔吹捧怀念,那滋味别提多恶心了。
“还不是你们把救生艇都毁坏了,让大家逃无可逃?”有人显然觉得面对她们这三个破坏一切的坏女人,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忍无可忍。
“哈哈,这话是谁说的?”莱利气急了,目光一个个地从她们的脸上掠过。
“你们都醒醒吧,难道看不出这个恶毒的男人是和那潜艇一伙儿的?”景甜不由插嘴道,她这样迟钝的大脑都能明白过来的理儿,怎么这些女人就明白不了呢?
“什么一伙儿的?这船明明是商船。”有老女人争辩道。
桑红清清嗓子:“都别说了,留点力气想想往哪个方向划好了。”
她清楚那血腥的一幕只有她和景甜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其他的女人,即便看到了恐怖的场面,也完全可能会被那该死的男人蒙蔽说成是原来潜艇的主人干的,推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沉到海底了,甚至那该死的叶太岁已经死了,争执什么也没有了意义。
“你是杀人凶手,我亲眼看到你用子弹击毙了那个年轻的船长。”一个老女人闻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桑红的身上。
“即便你和船长有夙怨,也不能因此就毁灭了他的船只,也毁灭了大家生存的希望。”
船上的老女人一个接一个,说得振振有词,仿佛她们一切的不幸都是由她们三个人造成的。
“大家都别胡说了,现在我们是在她们的船上,多说的话,说不定她们会像打死船长那样也打死我们。”有人貌似胆小怕事地提醒大家。
“打死就打死好了,你们以为这样的一条小船,还能在这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飘到陆地吗?与其渴死饿死,还不如一枪死了干脆。”有人义愤填膺。
桑红险些被气晕了头,显然叶太岁在最后的时间里,对这群女人进行了洗脑,把她们三个女人说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
景甜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靠,我们救了你们,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竟然还帮着恶魔讨伐我们,那群家伙就在潜艇外边的大厅内,把所有的男人都杀死了,然后很冷酷地开膛破肚,肢解了能用的器官,放到冷藏箱里抬走了;
为什么没有杀死你们,就是因为船上的冷藏设备不够,杀死后没有地方保存。”
“哈哈哈,你们听听,她们果然就像船长说的那样说话了,反正他已经死了,她们轻巧地动动嘴巴,就随便地污蔑他的善良和仁慈。”
一个老女人说着大笑,显然那叶太岁已经给她们说了类似这样的笑话了,所以,从景甜的口中听到这些,俨然又成了一个证明她们卑鄙说谎的明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