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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慰问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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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高兴地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担忧地问道:“我们这么多人去了,模范营将士能吃得饱吗?”

安毅微微一笑:“没事,我们这儿两三百人正好坐得下,让整个模范营重新做就行了。刚才他们唱歌的时候个个吼得震山响,谁也比不过,黄应武将军不喊停他们估计还能唱几个时,就干脆让他们扬点革命友爱精神自己再做一餐饭,反正他们从营长到炊事兵有的是力气。”

众人听了想起刚才斗歌一幕,不由会心一笑,随即跟随安毅一起走向模范营营区。

冯洁云深情款款地望着安毅,心里无比高兴和崇拜,尽管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机会与安毅私下说过一句话,但丝毫不影响她心中对安毅的深深爱恋,反而感觉心中的爱越来越深,越来越炽热。

第四一六章不妥

慰问团所有成员,不管男男女女全都带着对独立师美好的记忆,酒足饭饱满意而归,胡家林、顾长风和路程光等人根据安毅的指示,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向营以上主官介绍左翼军团的战局以及可能遇到的危机。

整天盼着一显身手的弟兄们听到后兴奋不已,围着地图紧张商议起来,李福强特种大队奉命紧急出动展开对敌侦察,师部参谋不用安毅吩咐立刻出去制作沙盘,作战科长顾长风、情报科副科长李振汉捧着安毅给的相关资料走到地图前面,对照第三军团进攻路线详细讲解,全师将士停止军事训练返回营房,军需部门开始分弹药、急救包、压缩食品等物资,原本笑声阵阵的军营转眼间一片肃杀,所有将士都清楚大战即将来临,对重组后的独立师每一个官兵都是个巨大考验。

安毅没有留下来主持会议,而是陪同慰问团一行乘车返回彭城大营。刚刚下车,还来不及向宋美龄、陈果夫等人告辞,就被朱培德招进了指挥部。

安毅仔细看完一大沓最新战报,大步走到地图前面声交谈的葛敬恩和朱培德身边,望向标注有敌我双方态势的地图,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毅,你脸色如此凝重,是否感觉到哪里不妥?”葛敬恩低声问道。

安毅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冯玉祥将军统率的第二集团军已经在濮阳一线打了八天了,刘镇华将军的一个军昨日被迫紧急驰援,参与进攻南乐、观城一线,却被直鲁联军老将褚玉璞和徐源泉部死死挡住,可想而知双方正在进行的战事是多么激烈,这就意味着直鲁联军已经与北线不到一百公里的奉军张学良部、杨宇霆部勾结起来,紧密协同,互相呼应。

同样的,鱼台地区的孙传芳主力距离濮阳一线的直鲁联军也就在百公里之内,整条战线从南到北,由三个军阀部队十余万兵力严密衔接,一个缝隙都不给冯玉祥将军留下,攻其中任何一点全线都会动起来,想来这是三个军阀之间反复讨论精心准备的结果,冯玉祥将军那边也许很为难啊!”

“这是肯定的……”

葛敬恩突然意识到安毅话里的意思,当即收起笑容,转向安毅低声问道:“有何看法尽管大胆地说出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培德也敏锐地看到了其中的问题,望向地图沉思片刻,脑子里模模糊糊又不是很明朗,于是索性不想了,望着满脸谦逊笑容的安毅没好气地骂道:“有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朱培德这一喝斥,让其他参谋人员也都围了上来,安毅略一沉吟郑重地回答:

“德叔、葛长官,并非是晚辈故弄玄虚,而是晚辈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当前态势,既然大家想听,晚辈就献丑了:

晚辈觉得冯玉祥将军的打法很有问题,大家请看……北面战场,阎锡山将军所部被奉军三个集团军压着打非常吃力,之前丢了定州和石家庄,刚刚又丢了井陉,如今娘子关也危在旦夕,阎锡山将军曾经不止一次催促我军加快步伐打进山东,目的就是起到围魏救赵替第三集团军解困的作用,因此,阎锡山将军不可能不向冯玉祥将军请求支援。

但奇怪的是,冯玉祥将军至今仍没有挥师渡过黄河的迹象,麾下九个方面军中只有孙良城将军的第一方面军、刘镇华将军的第八方面军正在全力攻打山东方向,鹿钟麟将军的第九方面军正隔着黄河与奉军对峙,其他六个方面军全都留在豫陕后方,如此排兵布阵,让晚辈怎么也看不懂。”

朱培德和葛敬恩相视一眼,均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都清楚地知道安毅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愿意挑明罢了,去年冯玉祥被奉军打得落荒而逃的时候,阎锡山坐山观虎斗没有出兵帮忙,现在他也按兵不动。

北方两大势力一直以来明争暗斗,谁也不愿意看到对方强大从而威胁到自己,冯玉祥如今手握重兵不去帮助苦苦抵抗的阎锡山解围,反而不停通电呼吁李宗仁的第四集团军尽快离开湖北北上,加入到北伐战场,这样即转移了国人视线,又让阎锡山有苦难言,彼此间不过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而已,倒是把拥兵自重迟迟不愿派兵北上的李宗仁逼得进退维谷。

蒋总司令自然是最希望看到这一局面的,他早已暗中派人携带巨资支援阎锡山,又堂而皇之地响应冯玉祥的号召,自己亲至前线指挥北伐的同时,要求李宗仁尽快率部北上,实现中山先生之夙愿,拯救亿万国民于倒悬,不但趁此机会树立起光明正大、顾全大局的领袖形象,还能通过错综复杂的局势和政治影响,迫使龟缩两广、两湖的桂系分兵北上,一步步瓦解桂系实力。

葛敬恩与朱培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低声对安毅说道:“继续说吧……”

安毅见推脱不了,只能继续说下去:“晚辈之所以把事情扯得这么远,无非就是担心没有直接威胁的奉军兵力富足,能够轻松策应直鲁联军侧翼和身后,使得直鲁联军能够抽调其主力部队,全面投入到东线和南线战场,哪怕只是对敌后勤进行支援,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从刘镇华将军所部与直鲁联军褚玉璞等部打得这么辛苦来看,晚辈的担心很可能已经演变为事实。

换个角度说,既然我们第一、第二两个集团军共计四个军团能够联合作战,张作霖的奉军、孙传芳的皖军和张宗昌的直鲁军也会如此,甚至有可能比我们做得更好。

大家看这儿……孙传芳的皖军指挥部没有设在东线却安排在济宁,他亲领的第一军团驻扎济宁一线,麾下郑俊彦军团和李宝璋军团布置在巨野、郓城、鱼台和金乡一线,北面和东面都是直鲁军,由此可见所处位置的重要性。

其次,张宗昌在这个时候不坐镇直鲁联军前线指挥部临沂,突然赶到我们对面的韩庄来了,这里面是否存在一个巨大阴谋?

再次,孙传芳现在仅有的三个军团都是百战之师,一路跟着他东征西讨,上个月又刚刚获得比利时援助的大批武器装备,其战斗力远远过直鲁联军数倍,决不在我军任何一个军团之下,而孙军所处位置正好处于我军与冯玉祥将军的结合部,只要他能成功守住济宁一线,就能截断我们两个集团军之间的联系,让我们变成各自作战,他却能左右策应。

从整个战局来说,此战打不好的话我们将会非常被动,因此,晚辈并不担心我中路和右翼的两个军团,最担心的却是直接面对孙传芳左翼部队的贺耀祖将军第三军团。”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总是紧盯着第三军团不放,非常有道理,如今看似一帆风顺的战局,很可能蕴含有深重危机啊!”朱培德望着地图不住点头。

葛敬恩想了想,觉得既然现了破绽如果不提醒一下实在过意不去,于是建议朱培德以前敌指挥部的名义给贺耀祖份电报,让第三军团提高警惕,应对有可能出现的麻烦。

处置完这一切,葛敬恩走到安毅身边低语了几句,便赶往东院向蒋总司令当面汇报。

葛敬恩从安毅的话语中看到了潜在的危险,认定只有通过蒋总司令给第四军团司令方振武致电,使得第三、第四军团尽快连成一体才是稳妥之举,否则真有可能被孙传芳部集中所有力量各个击破,到时候轰轰烈烈的二次北伐不仅会中途夭折,而且会有兵败山倒再次撤回江南的可能。

整个下午,各条战线一切进展顺利,好消息频频传来。

朱培德和安毅回到西院共进晚餐,想来想去心里却怎么也觉得不踏实,就着碗胡乱扒了几下米饭就算是吃完了,转头低声问道:“子,如果你是孙传芳,你会怎么打?”

安毅放下筷子擦擦嘴:“很简单,我会采取步步抵抗、诱敌深入之计,先派出一个军团把贺耀祖将军的两个军主力拖在鱼台以南地区,然后悄悄集中一个军团三个军左右的兵力开到金乡一线,对远道而来轻松打下单县继续北进的方振武将军迎头痛击。

金乡至单县之间河流纵横,丘陵遍布,非常适合以逸待劳伏击围歼,只要出手时机把握得好,就能将方振武将军第四军团三个匆匆组建远道而来的军分割开来,只需打掉其中任意一部,其他两部除了快后撤外别无他途,弄好了还能把第四军团打残,至少三个月内失去战斗力。

成功解决我方第四军团的威胁后,参与围歼之各部马不停蹄折而向东,从西面围攻贺耀祖将军第三军团,由于其北面对峙的是鱼台的郑俊彦军团,东面却是微山湖,贺耀祖将军除了南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选择,皖军只要把贺耀祖将军的第三军团打退,就算完成了战略任务,直鲁联军此后再没有西顾之忧,就能集中全力对付我中路和右翼的两个军团。

晚辈大胆猜测,这正是张宗昌匆匆赶到韩庄的原因,只要能守住韩庄,就会为孙传芳的兵力调动赢得宝贵时间,我们的左翼军团失利之后,中路和右翼军团还敢大踏步地前进吗?”

朱培德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走动:“我明白你没有把这些说出来的难处,作为前敌总指挥部司令和参谋长,咱们爷儿俩其实没有多大的权利,制定好整体作战计划之后,一切全得靠下面各集团军执行,你我都不能把手伸到人家的指挥部里。

何况,眼下蒋总司令和咱们在一起,总部参谋厅直接行使了前线指挥部的权利,你我只不过是在命令和文件上签个字罢了,加上各军团将领和参谋班子个个声名显赫,其中绝大部分将领不是留日归来就是保定一系,资历深厚自负不凡,你这个接受留日一系和保定一系将领培养出来的黄埔后进,实在是不宜锋芒毕露,这点我理解你,也明白你心里的苦衷。

好在总部的葛厅长他们非常重视你的意见,但愿他能看到这些,能让总司令明白我左翼军团存在的巨大安全隐患,否则不单止三、四军团折翼,第一、第二军团也会因此而受到拖累,甚至会出现大溃败。”

安毅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黄埔各军战力强横,以前何敬之能凭着手里的那点儿兵力一路打到徐州,眼下各部实力增强不少,维持当前战线绰绰有余。我只是担心这天气……”

“我明白了,雨季就要来临,如果在月底之前我们打不到济南,往后的战事就会旷日持久,要是一直维持下去拖到冬季,我们南方将士的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战事将会更为艰难!”朱培德恍然大悟。

李世龙和沈凤道几位将校也放下饭碗,个个神色严峻地望着安毅和朱培德,李世龙看到安毅点上支烟沉默不语,吩咐勤务兵上茶随即询问安毅:“安老弟,你一向智谋群,目光高远,既然能看到这一步,难到就没有弥补之法了?”

安毅无奈地一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拿下韩庄,只要我们占领韩庄飞北上,克枣庄攻藤县,孙传芳的主力就不敢轻易南下,而是要驰援藤县保住济宁,贺耀祖将军面临的压力也会大大减轻。

但是这个办法一时间难以实施,因为刘峙将军和陈调元将军的两个军团没有这个度,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让贺耀祖将军提高警惕,一看事情不对就马上后撤,拉开距离之后再寻找对策,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李世龙沉思片刻,摇头笑了笑:“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也许战事没有老弟预料的这么糟,三军团和四军团不是打得很顺利吗?危险确实存在,可干什么事情没有危险?吃饭都怕噎着何况是打仗,老弟可能是多虑了!”

安毅长叹一声:“弟倒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可左翼三、四军团面对之敌是孙传芳啊!弟没少和皖系军队交手,自信对皖系还是有所了解的,别的不说,就说弟率领残部日夜狂逃好不容易看到了南京城,仍然被皖军倾力阻击,最后十不存差点儿连弟都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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