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连忙提醒道:“周丞相请甚言。”
周扬摇头笑着叹道:“贾兄不愧有毒士之称啊!”
贾诩道:“你我之间在无人的时候,就是称老夫作弟都不要紧,可是不管我们与皇上之前关系多么密切,也不可不顾及其他人之口啊!”
周扬自然知道人心十分险恶的道理,但事实上与曹丕的关系,真的还和以前那么亲密吗?
以前与曹操无论多久没有接触,无论曹操走到多么高峰的位置,周扬都是与他曾经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一同渡过各种难过的人。
两人之间除了翁婿关系之外,还有一种特别深厚的如兄弟般信赖。
可是他与曹丕却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相隔一代之距,最重要的是并没有经历过患难,不是从刀尖上得到的信赖。
周扬与贾诩虽然曾经都是在曹丕最失落时的朋友,但是那更像是一种筹码。
在曹丕的眼里,也许自己只是二人的筹码,最后押在曹植的赌徒输了,押在曹丕身上的人赢了,而周扬与贾诩则是下了重注,因此成了最为器重的两名大臣。
然而周扬还比贾诩更多了一层,他是曹操临终的托孤大臣,又是真正掌握着雍、凉二州军权,同时还是洛阳最得民心的人物。
他在洛阳的声望,甚至比曹丕更高。
曹丕虽然已经贵为了皇帝,也和士族们暂时妥协了,但仅仅是在利益上妥协了而已。
不像周扬,他曾经救了洛阳十几万百姓,将洛阳从一个废坞之城,一步一步慢慢地发展成魏国的经济中心。
他的存在更像是神一般的存在,甚至意味着这个城市的创始人。
百姓们或许可以不记得曹操、曹丕,却不可能不记得他周扬。
那十几万最初始的百姓,逐渐发展成如今繁荣的城市,经过这几十年的流传,周扬早已不再是一个救世主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
现在曹丕搞中央集权,还临时发布了上大夫以上出入城市需有诏书,很明显是为了开始慢慢削权的预兆。
而周扬在洛阳可以说是权大于天,拥有的军队甚至足于在雍、凉独立一国。
曹丕身为魏国皇帝,又怎会无动于衷。
况且他这皇帝之位本来就是从汉献帝手中夺取的,自然最害怕的就是被人依样画葫芦,而最有这种本钱的人,正是当今贵为安平郡公的周扬。
“如果周丞相确有要事出城的话,何不亲自向皇上请示呢?”贾诩对此亦感到不解,“以周丞相和曹家的关系,这点小事情,皇上怎会不允,何需意气用事?”
“我明白了,多谢贾兄提醒。”周扬笑道。
“那老夫就放心了。”贾诩似有心事,却又不愿多说,拱手告退。
其实周扬并没有什么非要出城不可的要事,只是为了更加证实心中猜想,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不过若是真能暂时离开洛阳的话,倒是想去一个地方。
“牧野?”苏辰奇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周扬回到府里,才敢把心事告诉这最可信任的人。
苏辰对此十分困惑,但是却没有多问,只是提方道:“凭你我二人的身手,若想要离开洛阳,根本是易如反掌。”
周扬道:“可是我们却不能这么做,不过若要请示皇上的话,还得找个适当的借口。”
苏辰想了想道:“牧野只是个小县城而已,离洛阳又近,如果真有状况的话,只需派一名普通官员前去解决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劳动堂堂一个丞相亲自前往。”
周扬正是为此心烦,没想到官越做越大,爵位越封越高,手里的权力越来越提升,可是行动却越来越不自由。
苏辰看出他的烦恼,又道:“不如辞了官吧!”
辞官?也就是从此退隐了吗?
如今天下虽未平定,三分之势已成定局,以后需要的就是比拼国家实力的开始。
周扬自问对于政治之路极不感兴趣,若不是答应了曹操,要帮他儿子实现一统天下的梦想,也许在偶象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他也会真的辞官退隐了。
可是以现在的状况,别说他没有司马懿、诸葛亮、陆逊那种经天违地之才了,就算是有,又该如何去施展与发挥呢?
所以在他心深处,竟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要去牧野,想去见见司马懿了。
以前那些不让这狼顾之了涉足政坛半步的想法,如今已一扫而空,因为确实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在朝廷这种环境下生存。
“反正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誓死追随你的,还有你那支神秘的亲卫军哩!”苏辰道。
“这种时候,我可不敢让耿龙这支神秘军暴露。”周扬苦笑道,“当年建立这支亲卫军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曹公在朝廷赚取威势,以防各种不时之需,如今看来,反而成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团队,我看来是将耿龙他们解散了罢!”
“看来你真的心生退隐之心了哩!”苏辰不忧反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