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好容易生了个男胎,却让侧妃张氏换了去,她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当时老太太第一个来看望她,她将此事与老太太哭诉,希望婆婆能给她做主,谁成想老太太只是沉思片刻,就浇熄了她的希望,让她不要声张,就这么认了!而理由,则是为了保全整个徐家!换胎儿的事,侧妃张氏做的滴水不漏,稳婆也定都收买过了,回头说不定也会被灭口,徐家这边亲眼目睹了的只有一个常妈妈,可人家会说常妈妈向着自家主子,说的话不足为信。这场官司若是打了起来,对徐家不利,八王爷脸上也无光,况且徐凝梦才刚伺候八王爷不久,地位还不稳固……
没有完全必胜的把握,这件事就只能压下来。老太太还让她保守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逼着她当场发了毒誓!
她恨啊!凭什么要让她一个女人为了家族的利益忍辱负重?这些年来她每每想起老太太对她的种种苛待,都很不能那个老不死的马上闭眼蹬腿!
不过老天开眼,报应不爽,侧妃张氏不出一年,就因为与人苟且私通,被八王爷一气之下废了,张家也不认那样**的女儿,将她逐出了家门,待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分尸了……
三太太已经不愿回忆那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的儿子不在身边,八王爷登基做了皇帝,她的儿子也成了二皇子。自小到大,她这个做娘的只有在宫里大宴的时候能远远的看儿子一眼,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恨不能吃张氏的肉,喝张氏的血!回了府,还要养着张氏的女儿!
每次徐凝秀腻着她叫自己母亲,三太太都厌恶的想吐。恨不得马上掐死她报仇泄愤。奈何老太太压在上头,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件事到了现在。已经不可能翻案了。为了保全自己,她只能上演母慈子孝的戏份,可这个仇一直都煎熬着她。直到徐凝秀嫁给了君召言几个月后,她才找到机会……
“太太,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了。”常妈妈担忧的扶住三太太的手臂:“这地方阴气重,不要伤了身子。”乱葬岗上不知有多少冤魂。她可是已经觉得背脊上冒冷风了。
三太太从沉思之中回过神,对着墓碑嘲讽的一笑,道:“我走了。哎,你也该谢我,若不是我这个仇人想着你。还有谁会来看你一眼?你放心,将来若是我儿子成了太子,我会来与你庆祝的。如今你和你那个死丫头也在地下见面了吧?我告诉你,这就是报应!报应!哈哈哈!”
三太太大笑着转身离开,在青天白日下的乱葬岗中,这样的笑声只让人觉得诡异。
常妈妈只觉得毛骨悚然,一溜小跑的快步追了上去:“太太,您等等老奴……阮筠婷斜倚着竹制的摇椅,津津有味的看着话本。间或还摸着茶杯啜饮一口。山间微风轻抚,茅草亭四周拴着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声音,鼻端除了茶香就是树木和花草的清香。
萧北舒为她续茶,看着她那个悠哉的样子难免失笑,道:“坐没坐相,毫无淑媛气质可言。若是甄嬷嬷瞧见了定要骂你的。”
阮筠婷闻言一笑,放下话本挑眉看着他:“甄嬷嬷又不在,再者说这里又没外人。论起没形象没气质,你比我更甚,爬树掏鸟蛋,泥地里摸蛤蟆的事不也都是你做的?现在又来说教我。”
萧北舒听的眉开眼笑,与她斗嘴:“嘿!你倒是学会捉我的短了?我一个男人,有没有形象的还怕谁说?我不也是为了你好么。”
“我还不是一样。谁说什么也无所谓,左右路也都铺下了。”阮筠婷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情烦躁起来。
这些日受徐向晚那件事的影响,她对自己的前途也开始思考起来。有些事情就是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不平。人也总是在得到什么之后才开始要求的更多。
她到底是应该顺从着活下去,还是为了自己的本心争一争?这个问题,若是兰舟在,她或许还可以与他讨论一番。因为兰舟聪明,常常能给她一些好的主意,还有,兰舟的许多处境与她是相同的,能够理解她
她若说自己迷茫,与任何人说了,他们都会笑她无病呻吟吧?锦衣玉食的生活都已经注定了。还有什么好迷茫的?
见阮筠婷先前慵懒自在的姿态全然消失,清愁袭上眉间,萧北舒语气心疼,欠然的道:“对不住,我不该胡乱说话,惹你不快。”
阮筠婷回神,摆摆手笑道:“我自己有烦心的事罢了,不是你的错。”放下话本,走到凉亭边,望着红枫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叹道:“话本中的故事都太过完美了。现实中哪来的那么多完美?”
“也不尽然。或许那样的完美就是存在呢?”萧北舒也站起身,温柔的望着她的背影,道:“或许这个能给你完美的人,就在你身边呢?”
阮筠婷闻言一愣,萧北舒表明心迹的话那日都与她说过了。她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对待他……
“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