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后,闻先生、坎黎等十几个人急匆匆地闯进夜九的屋子。
夜九没等他们开口就道:“我已经跟四殿子说清楚了,误会已经消除,你们不必再提过去的事情。你们只要告诉我,兵练得怎么样了?”
四周都是深山莽林,正面的、大规模的交战,无法进行,想击溃对方,只能化整为零,以山地为主打游击战这是一场大规模的狩猎行动,必须很有耐心地埋伏,偷袭,设计陷阱,玩“捉迷藏”,直至将所有的猎物斩尽杀绝!
一旦开始狩猎,就无法停止,直到一方消失。
这个过程,将会非常漫长。
在他潜入大顺境内之前,他要求手下的将官全力磨练士兵在深山里开展狩猎、游击战的技术,好在,剪影军里有一批来自墨云的兵,这些兵从小就在大山里长大,十分擅长这方面的战斗。
坎黎顾不上抱怨月风高了,很得意地道:“老大放心,咱们将这些兵都练得杠杠的了,保证到时追得影无痕的走狗们满山乱跑。”
夜九道:“影无痕的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狩猎的本事绝对不会差,你们千万不可轻敌。”
坎黎赶紧道:“我们不敢轻敌,我们可是将咱们家的兵往死里练,就是那个、那个魔鬼训练来的。”
夜九道:“那就好。大顺这边也在蠢蠢欲动,已经派了五万王军前来支援影无痕,这仗,很快就要打起来了,让兄弟们做好准备。”
而后,他简要地说明了大顺这边的动静,让众人对即将拉开的这场战争有心理准备。
他说得严肃,一群将士却欢呼起来。
他们不怕打仗流血,就怕没仗打。
闻先生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等到夜九说完以后,才道:“梁先生和哑巴那几个人呢,他们可还好?”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愣住了:是哦,梁先生等几个人怎么不见人影?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夜九道:“他们没事,我让他们留在固城接应,待我们破了东边的城门之后,就会碰头。”
众人这才放了心。
而后,夜九又跟众人了解了军中这几个月来的动静,直到深夜,才散去。
夜九回来的消息,又在危陕关传得沸沸扬扬,伴随这个消息的是“危陕关要打起来了”!
此时,已是秋天,除了北边,东边的城门和南边的城门都是终日紧闭,重兵把守,只在城门一角开了一扇小门,只允许街区的人出城,不允许任何人进街区。
街区里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对危险、血腥和死亡的直觉和预感异于常人,他们从大顺、西凉守军的举动中嗅到了战争的气味,能走的,纷纷撤离。
这里的仗,要么不打,要么就会非常惨烈,不分官民,街区(内城)夹在三个国家的城门之间,不管哪国跟哪国打,都会被卷进去,不走,只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短短几天,内城就空了大半,没走的,要么就是走不了,要么就是不介意生死,要么就是别国的耳目。
在第一场秋雨下起来的晚上,夜九带着月风高和他们的几个心腹,在雨夜中摸黑前行,反复绕了几圈后,进入一条小巷,然后进入一间破旧的宅子里,让他们看挖出来的地道。
地道已经挖了很远,挖出来的土,填满了这条小巷所有宅子的内屋。
几十个人,分成两批,一批人就像其他人一样每天出没在巷子里,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实则在监视四周,保护另一批人,另一批人则在暗地里不停地挖地道。
月风高跟着夜九跳下地道,走在能容三四个人并行的地道里,对这条地道的规模,叹为观止。
走了半柱香时间后,地道走到了尽头,夜九停下来:“前方两丈远的地面上,是大顺军营附近的池塘,现在不能再挖了,再挖,池水就会流进地道,引起大顺军队的注意。”
这个池塘,离影无痕的军营不是很远,位于山脚之处,是绝好的出口,不过,影家军经常来这里洗澡或挑水,一不小心,被发现的话就糟了。
月风高就喜欢挑夜九的刺:“不管什么时候挖到地面,这池塘的水都会倒流进来,你要怎么不让影家军发现?”
夜九道:“挑下大雨的时候!最好还是入冬之时!”
天气寒冷,又下大雨,影家军的人是不会来池塘这边的,就算有人过来,大量雨水也能暂时填补池水倒流进地道后下降的水面,不易让人起疑。
其他人都寒生生地打了一个哆嗦:寒冷的大雨天,外加池水和雨水浸泡,还真是要命啊!
月风高又冷笑:“挑那样的天气出发,敌军确实是不容易发现咱们,不过,咱们的人只怕还没有爬到地面上,就被倒流进来的池水给淹死了吧?”
夜九道:“凭这条地道的长度与高度,容纳三四个池塘的水都不是问题,兄弟们潜过来的时候,会淌水,绝对不会被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