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公子一进门,远远看见宋然,赶紧低头猫腰,偷偷摸摸溜到书架后头,往杨玉英面前一坐,这才松了口气,“宋先生的脾气本来就够不好的,听说这两天他看重的几幅画,全让他那死对头给抢先占了去,反正一连吃了好几个闷亏……总之,最近躲着他些总没错。”
这几日荣公子同杨玉英的关系变得颇为亲近,至少他自己觉得,两个人已经算是朋友。
看看他为了给朋友解闷,连藏书楼这么无趣的地方也一日三次的报道。
多么仗义!
荣公子人长得体面,身份并不低,先不说他家是江南绵延百年的大族,落魄了也不容小觑,光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就很是不得了。
荣家大公子官居吏部侍郎一职,当年在皇家书院就读时就是京城名人,孤身一人十年间创下好大的家业,门下经营的各类生意遍及五湖四海。
小荣公子身为荣家大公子最疼爱的幼弟,怎么也算是资源众多,堪称天之骄子般的人物,若想在学业上有所成就,那当真比寒门子弟不知简单多少倍。
可他偏偏爱玩爱闹,有脑子有天分,就是不大爱读书,一年到头也不进藏书楼。
所以,他这些时日来藏书楼来得这般勤快,确实算是很看重杨玉英了。
荣公子折扇一摇,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在打扰杨玉英读书的觉悟,压低声音笑道:“昨日你们藏书楼的监管王天去喂马,结果书院里的马集体莫名发疯,尥蹶子踹了他好几脚,可怜王天伤得虽不太重,却被吓得当晚就发起高烧,估计有阵子来不了。”
杨玉英充耳不闻。
荣公子又笑:“嘿,你就不高兴。”
杨玉英满脸无辜:“少一个人干活,我还更忙,有甚可高兴的?”
荣公子轻轻掩唇咳嗽,不再多言。
杨玉英也就不多说。
王天被马踢的事,确实同她有关系,她就是这么小心眼了。
此人如此喜欢把人搁路上,不长脑子,那马啊,驴啊,骡子之类的运输工具,他就都不要想去驾驭,省得其他人再吃他的亏。
暂时先三个月就差不多,以观后效。
荣公子目前还不知王天以后的命运,要不然就不是这么一点幸灾乐祸。
“你知不知道,王天为什么坑你?”
杨玉英合上书本,哭笑不得:“你若把自己探听八卦的劲头,放三分在学业上,也不至于考那么糟糕。”
这小子明明不是没有读书的脑袋。
何况他可是鸿鹄班的人,修灵的公子哥,是笨蛋的可能性真不高!
荣公子不以为意,不再卖关子:“王天和郭文平的关系特别好,听说经常会给郭文平找江南书院的内部资料读呢。”
郭文平?
杨玉英眨了眨眼,才想起他是夏晓雪的丈夫,呃,前夫。
最近过得太愉快,那些不知所谓,又很讨厌的人着实不值得她记在心上。
“三年前王天还没考上江南书院时,和郭文平是同窗,两个人那时候关系就还可以,后来江南书院考核,两个人都参加了,结果郭文平临考前,吃了王天一碗粥却当即腹泻不止,考核也考砸了。”
“王天因此特别愧疚,郭文平却是一点也不介意,还宽慰他说那都是命,不能怪他,从此王天就与郭文平交好,对他十分敬佩。”
杨玉英这回真有了那么一点兴致。
“就郭文平?”
在她看来,那姓郭的心胸可没那么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