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前来,带着一身伤,带着顾家两个孤女。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二皇叔若是想做明君,不在历史上留下诟病,不被后人所质疑,必定对她有求必应。即使她一人难以让新皇应下,可是她知道,这朝中此时立着的诸位朝臣里面有父王的亲信,有父王的老师,有昔日东宫的门客。。。也有顾太傅的学生,杜家至交,施家姻亲。。。还有,目睹这场刺杀的悠悠众口——长安子民。因为有他们,所以才放手一搏。
是啊,她变了,不过十几日,变的会谋算,会揣测人心,也变得心狠。果真皇家子嗣,都有谋划政权的天赋。遇到权力就会疯狂,以前她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她迫切的想拥有。
她跪倒在朝堂,面色苍白无血色,摇摇欲坠的身躯,涣散的神志。可她咬牙撑住了,手中握着从刺客身上搜来的陆家嫡公子陆延讯的腰佩和后面万道玉阶下两具黑衣人尸首,目光坚定的求新皇做主,给她一个公道。
“公主不要含血喷人!”陆铭远大惊,怒目圆睁,忘了礼数指着她厉声大喝。
她跪在地,抬眸幽幽仰望气急败坏的陆大人,往昔总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此时的凶神恶煞倒是稀罕的很。漆黑分明的眸中隐含讥笑,轻声说道:“几日前,陆大人曾在这朝堂之上,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理应依法查办,重塑朝纲。可今日陆大人怎么看到证据,没了当初那份义正言辞。”几日前陆铭远手执几封书信与诗词以及捏造的证据与证人就将顾、杜、施、江四家盖上了谋逆的重罪。
“若是陆大人当真秉公执法,无加害之意,为何执意要将顾家遗孤杀死,吾万分不解。皇叔初登大宝,宣旨大赦天下,几家家眷明明已赦免罪责,为何苦苦相逼,非要置于死地。”或许该问,你在怕他们知晓什么?
满朝文武积怨的怒火声声讨伐,桦绱不言不语,不卑不亢,用意志力强撑着。等,等陆氏一行自乱阵脚,自相残杀。等着将他们一个个逼入死角,这只是刚刚开始。
“桦绱,觉得当如何处置?”龙坐上的献宗她的二皇叔下来扶起她,一边唤着她的闺字,一边将这个问题巧妙地抛回来,试探她的底线。
真是个顶顶精明之人,养精蓄锐十几年。若不是后来她暗地查找证据时探到风声,都不知,向来温厚和善的冀王早就为登基谋划多年,各处皆有亲信和爪牙。俨然比四叔张扬的野心,内敛含蓄许多。
“求吾皇给长乐一个公道,不求今日决断,只求一道旨意保命。三十载为期,若我生,陆家生,若我死,陆家亡!”探底便探底,何惧!十几日尝遍人生苦楚悲痛,耳边想起一道磁性的声音坚定的说‘殿下,躲在这里,别出声’。。。
桦绱一闭目,一滴泪坠落。
“朕,初登大宝,不欲杀戮。可今重显太子嫡长女遭遇刺杀,昭昭罪责直指朝堂。本朝自建国以来,太祖就颁布律法,刺杀皇族,一律灭门。朕该给长乐一个公道,今日朕准奏。若有一日,长乐公主死于非命,陆氏满门殉葬!”桦绱如释重负。
“长乐,谢主隆恩。。。”说完未来得及跪谢,便陷入一片黑暗中,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