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淑美来说,冲着红尘磕头行礼,那很是憋屈,但也不算什么,可她这种种举动,竟然还让竞争对手看在眼睛里了,那绝对是一点儿都不能忍。
夏淑美顿时觉得胸口烧成一片,脸上热气蒸腾,下意识咬牙,把嘴角都咬得鲜血淋漓。
可这会儿荣安郡主一言不发,她犹豫了半天,却连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说到底,夏淑美还是个聪明人,深知什么叫欺软怕硬,从来不和自己过不去,平日里骄傲,那是她觉得自己有骄傲的资格,但冲着和皇帝关系亲近的郡主骄傲,就绝对是找死了。
而且她心里有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至于说过于得罪荣安郡主,肯定也让那位郡主娘娘很不高兴,人家都动手了,还不让人家把这口气给出了,那她这委屈才是白白受了一回。
夏淑美深吸一口气,听而不闻,把头低了下来,却是忍不住暗恨——既然是荣安郡主夏红尘,想必已经收到了邀请函,偏偏不拿出来,要是早点儿拿出来,她又怎么会……
“啧啧,真是有趣儿,千古难见的场面!”
说话的人很快就出现在众人眼前,颇为好奇地看了看红尘,虽然不知道红尘的确切身份,不过能让夏淑美下跪,想来不简单,来人也是十分客气,行了个礼,并不问对方的身份来历,反而笑意盈盈,带了三分谄媚地道:“这位贵人,您这是打算进山?这会儿进山可不安全,不如跟着我们一块儿走?”
周围那帮老老少少都呲牙,忽然觉得今年的未来族长选拔似乎要出点儿乱子。
红尘也失笑,看了这人一眼却略吃了一惊,很像夏承祖,不过当年世人都说夏承祖憨厚老实,是个厚道人,从不和别人争执,在夏家没当族长之前,虽然也颇有威望,但却很是低调,和同辈中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没办法比。
眼前这个,说他憨厚老实似乎不太合适。
不过,红尘也不在意,转头看了眼夏通:“还不走?”
夏通急忙点头如捣蒜:“走,走。”
说着,两个人便要离开。
左近夏家的小年轻们一时不知所措。
旁边的老人家叹了口气,看了红尘一眼,犹豫了下:“既然是荣安郡主,自然是没有关系。”
两个人慢慢悠悠,潇潇洒洒地走人,周围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夏家人,虽然没看见前因后果,可也知道了红尘的身份,当然更不敢阻拦,就是个个神色古怪。
“她还真来了?”
“这回历练,难不成她也要参加,那,那……”
“长老们怎么会给她发邀请函?”
众人心里都一个想法,万一要是真让她拔得头筹,未来族长是她,那可如何是好!
在场能参加这回角逐的,好歹都是夏家培养起来的小辈,别管哪一个赢了,虽说会有人不大服气,却也不至于掀起大风波,但要是红尘做了未来族长,恐怕谁也不会甘心。
凭什么!
她身份是高,可又没给夏家做过贡献,甚至连夏这个姓都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呢,哪里担得起族长的位置!
一时间,好些人都皱眉。
还是为首的老头哼了哼,瞥了他们一眼:“好好做你们的事,别胡思乱想了,咱们是夏家人,把族长的位置看得重,人家好好的朝廷郡主不当,会愿意来掺和咱们家的事儿?恐怕这位置举手送人,人家都不接!”
训斥了一顿,老人们就把参加历练的小辈都放进了山。
“哎。”
其实身为夏家的老人,他们清楚上面一群长老多少动了心思,有试试看让红尘接掌族长之位的想法,小辈们可能还看不出来,他们已经能感受到夏家面临的困难。
前几年夏家炼制的兵器连连出事故,夏安族长费尽心思才把一切风波平息,但夏家也是伤筋动骨。
今年更离谱,家中世代相传的剑庐忽然出了意外,里面的法阵坏了,而且几尊古老的炼剑炉同时停火,且看样子再也不肯继续工作。
他们夏家能有今天的声望,打造兵器的手艺自是不俗,但能出那么多灵器,还是有赖于祖上留下的宝物,最重要的就是深藏剑庐之内的炼剑炉。
炼剑炉一出问题,整个夏家都给震动,长老们日以继夜地研究,还是研究不出什么,只猜测可能是用的时间太长,又没有维护,开始老化,可惜这东西是祖辈传下来的,但怎么维护,怎么修理无人可知,上面的阵法纹路,家中灵师连看懂都看不懂,更别说去修。
如今还能勉强支应,虽然灵器的数量大幅度减少,但即便是凡兵,他们打造出来的质量也不差,就是往常家中也不是随时都能出灵器的,大不了就当今年手艺好的长老们偷懒,没出多少精品,外人又不知情,还不敢小觑夏家。
可总不能一直这般,万一从此打造不出灵器,夏家名声尽毁,很快就会变成末流,毕竟和别的有传承的世家大族不同,夏家靠的是手艺,能靠独门手艺屹立不倒,可一旦失去依仗,倒下的绝对会很快。
这次族长更替,新任族长需要更有地位,更有能力,夏红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来她身为郡主,地位高,能缓一缓夏家的颓势,二来谁都知道她是天资出众的灵师,运气也好,万一她能把剑庐恢复成原貌,那真是救了整个夏家。
当然,也有些长老不同意,觉得不妥,所以虽然发了邀请函,大家还是处于观望中,并没有特别急切。
“荣安郡主当不当族长到是无所谓,可家里最好也不要太过得罪人家。”
老人神色黯淡下来,连步履都有些蹒跚。
他生来是夏家人,看过夏家的无限风光,当然希望这风光能持续,而且还能越来越兴盛。
当年战乱时,夏家在大周的地位,那真是数一数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