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瑶躺在床上,全身酸软无力,却依旧瞪着眼睛关切询问沈氏与两个儿子的情况。
她看向慕言的眼神没有别的情绪,而是清清楚楚的埋怨。
“大姑娘,你真的是太糊涂了!你自己都半死不活的,还有空管别人?”
水嬷嬷气得要死,若不是她亲自喂养过的孩子,真是不想再多劝,没见过如此愚笨之人。
慕言昨夜原本一直在思量,该如何才能让周予瑶迎接更好的生活,如今看到周予瑶的这个眼神,她明白了,从一开始她的错了。
什么是好?不是她认为的好对别人来说就是好。
“别人?”周予瑶声音有一夜沉睡醒来的沙哑,冷冷的看向水嬷嬷,“那是我婆母和孩子!水嬷嬷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水嬷嬷脸色一颤,好一个拎不清的蠢货!
“奴婢多嘴,请大姑娘责罚。”
水嬷嬷累了,默默从床边退开,后退几步后跪下。
这一跪啊,让她脸上再无任何疼惜,眼眸之后也没有恨铁不成钢亦或是关切的情绪,只剩下疏离的恭敬。
“大姑娘?”屏旌皱着眉头,大姑娘如何变得这般不可理喻的?
周予瑶却没有理会二人,而是望着慕言,“母亲,我已经无事,还望母亲不要惩罚他们了。”
慕言看着周予瑶暗淡的眼眸,漂亮的眼睛里淡淡清冷,不见往日的特有的温和。
“自然。“
周予瑶听此一愣。
慕言继续道,“你自己的事情,你尚且不追究,我们又何必追究。”
她说着微微偏过身子,不看眼底透出一抹纠结的周予瑶,转身让跪在地上的水嬷嬷起身,“嬷嬷起来吧,累了一夜,先去休息,今后来碧水堂做事。”
慕言看着水嬷嬷微微讶异又感激的眼眸,眼神的冷意消减许多。
帮人要在别人想要被帮助的情况下,如同水嬷嬷这般。
水嬷嬷是个通透之人,有了慕言的话,也不再多说,行礼之后退了下去,更是没有再看周予瑶一眼。
水嬷嬷走了,慕言这才重新看向周予瑶,看她一副瘦弱喘不上气的样子,精致的脸上始终淡淡不见疼惜。
“瑶儿,侯府自是要有规矩的。前头虽说有礼法立着,媳妇要孝顺伺候婆母,但在侯府,总归见不得婆母殴打儿媳妇差点死了的事情。”
她的眼神平和,落在周予瑶身上没有波动,看周予瑶动动嘴又说不出什么的样子,继续淡声道,“还有一点,府中你的两个弟弟都在求学,唐发光沉迷星悦楼的品行,在府中难免不妥。”
“母亲?”周予瑶着急的打断慕言的话,她揪着被子,心里有一股不安缓缓升起来。
“你听我说完。”慕言提高吩咐,一双黑亮澄明的眼睛看着周予瑶,冷静平淡,“还有你那两个孩子,也该到了懂事的年纪,但连母亲都不会尊重,我只怕颂哥儿学了去。”
这回,周予瑶再是忍不住,她又插嘴,“母亲便是看得我的一切百般不是么?他们住在边角院,哪里有本事靠近这些尊贵的人,又如何让人学去?母亲若是想要让我们走,直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