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明倒执扇柄敲了敲她,弯起唇角道:“如今你与她一条心了,帮她不帮我。”
红鸢立时红了脸不再说话,岚心见他俩这暧昧举动,一时口快打趣道:“怎么,你终于开窍要娶个正经夫人了?”
贺长明一怔,竟略过了这个问题择他言谈起今日所批的奏章内容来,红鸢的眸光也愈发黯淡下去。岚心更是无心听他说些,三人各有所思坐谈了半晌,临走时,岚心扶着肚子对贺长明道:“正好你与我顺路,待会再说说方才奏本的事。”贺长明正纳闷她怎么会主动问起这事,却见她又对红鸢道:“你在这陪我喝了半天的果蔬汁,待我生下孩儿恢复好身子,一定陪你彻夜痛饮。”
红鸢又变回江湖儿女的模样,朱颜微展,畅笑道:“好,等你相约。”
送走红鸢,岚心转身变了脸色,贺长明瞪着她道:“做什么?怎么红鸢一走你就摆脸色给我看?”
岚心气得剜他两个眼钉子,抬脚就走,贺长明上前一步道:“你哪里不痛快,说出来就是。”
岚心突然问道:“你知道红鸢今年多大了吗?”
贺长明一愣,岚心见他答不上,怒道:“她已经二十有二了!”若放在现代,你晚嫁或是终身不嫁都还要遭人说三道四,何况在这封建礼教甚严的年代?
“你知不知道红鸢的父亲这两年给她说过多少门亲事?大大小小都已不下十桩!你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无动于衷呢?”
贺长明冷声道:“那你想我怎样,要我娶她?”
岚心气道:“你可别太看轻了她,我从前只是觉得你胡作非为有些脾气倒也罢了,可是你还脚踏无数条船,吊着红鸢不放!”
贺长明梗着脖子道:“你都在说些什么?!”
“你娶那么多房妻妾就算了,娶了又把人家当个物件似的放着也就不提,这是你的家事,我无权干预,可是你真的不该在明知红鸢倾慕你的时候还做出那么暧昧不明的举动,你给她希望最后又用行动告诉她这是个误会,你简直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岚心很想骂的更难听,但她又不敢真的骂出来,即便如此,这些话也足够让贺长明火冒三丈了,他可从来没被人用手指着鼻子骂过。眼看着贺长明深深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如此循环了好几遍才终于压下怒火,最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岚心禁不住懊恼起来,只顾着自己发泄痛快了,却一点忙也没有帮上,万一贺长明因为自己这番话又迁怒到红鸢身上,那可真是害了红鸢了。想到此处,她不管不顾连忙追上,伸手扯住贺长明的袖子,见他不回头,却也没有扯回袖子,她这才放开手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这几年下来两人也大大小小吵过无数次架,贺长明看她难得服软,心里的气立刻消了大半。岚心缓声道:“你比我更懂世俗礼教,你该知晓,红鸢的终身大事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她这一生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情’字上面,待到时间年龄都不能再拖,她父亲一定会将她送离京都城,嫁到远远的地方,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其实……如果那个人一辈子对她好,红鸢对他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身为你们的旁观者,我不愿意看到必须走向的这个结局,在明明有选择可以付出的时候,却因为怯懦而错过。”
贺长明还是不说话,见他又要走,岚心又道:“这么几年来,我也会揣摩你的心思,要是说你心里半点没她,我是不信的,如果丝毫没有,怎会甘愿让她相伴身侧年过十载?如果有,那心里的分量也不能够让你看清一切吗。”
岚心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却替红鸢感到悲哀酸楚,她言尽于此,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红鸢得不到心中念想,倒真不如远远离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