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端上来一碗水,柳恨雪又再次趾高气昂的向着茗澜看过来,可是茗澜压根就不搭理她,她自讨没趣,便坐在位置上磕起瓜子来。
凌北野一落座,鹰犬般锐利的眼神往下面一扫,那些个原本松散的小厮丫鬟护卫,霎时间呼吸放缓,没有一个人敢看他。
他傲慢的半扶着座椅,一拍手,老嬷嬷立刻拿了一根扫了火焰的银针,来取他手上的鲜血了。
而后李嬷嬷绕到茗澜旁边,好歹是在王爷面前,装出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嬷嬷跪在茗澜旁边,一把把针塞到了世子的手指头里,殷红的鲜血霎时间滴到了碗里。
凌容君立刻皱起眉毛,但即便如此也未哇哇大哭,他是个小哑巴,小哑巴只皱着眉毛,泪水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凌北野一望见这孩子可怜巴巴的眼神,霎时间有些心虚起来。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老嬷嬷一脸不可置信的给王爷端去了血水。碗里鲜血交融,嫣红,刺眼。凌北野看见那碗中鲜血相互交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会……老头说这孩子明明不是他的……
柳恨雪歪着身子,几乎是等凌北野摔碗,昂起头颅,要站起来拍手叫好了。
可下一刻,王爷却站起身来,把那碗鲜血一饮而尽。他沉默良久,抿了抿唇齿中鲜血的味道,幽幽说道:“容君至此至终都是本王的亲生孩子,府上现在这些风言风语愈发的放肆,今日便算是给茗澜一个交代,以后若是谁再敢说些捉风捕影的东西,格杀勿论。”
他把那碗砸在地上,四周人立刻吓得汗毛竖起。柳恨雪几乎要坐不住,她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可全靠王爷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其实茗澜也清楚,凌北野不是不怀疑她,他把那碗鲜血一饮而尽,才不是为了表示对这个孩子情真意切,更多的是为了尝一尝那水里有没有人动过手脚。
但是他哪里尝得出来,那可是白矾。
茗澜笑了笑,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好走了。得了凌北野的信任,要杀他还不容易?
凌北野眼中微光闪烁,下一秒那波澜就好似沉入湖底的石块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淡淡开口,几乎有如身在梦中:“下月百花宴,王妃连同侧王妃一同陪本王入宫。”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百花宴,那是王公贵族,权臣大上才能参加的宴会,有且只能带着自己的正妻夫人进入,可齐王现在却要带着侧王妃……
柳恨雪拧了拧眉毛,这要是传出去,柳家颜面何存?她撒娇般嘟囔:“王爷……”
“我意已决,莫要再说!”凌北野一声怒吼,几乎有些怨恨。
都怪那老头……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
茗澜正要谢谢那糊里糊涂的王爷,虽然这孩子至少还有一半的几率不是他的,但她一点也不愧疚。她会逃跑,会对凌北野下杀手,这窄小的王府不是她最终的归处。
凌容君若不愿意当那齐王府继承人,就和自己的亲娘一起浪迹天涯好了
她正美美的想着和自己儿子到处惩恶扬善的美妙场景时,那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却一把挣开她,跑跑跳跳的朝着凌北野的位置去了。
凌容君扯了扯王爷的衣角,下一刻便被整个人从地上托举了起来。凌北野把小哑巴从地上抛抛举举好几下,饶是小哑巴几乎说不出话来,还是满脸含笑,他一点都不记得这个王爷冷落自己两年的事情。
两父子忽略掉其他人惊诧讶异的眼神,旁若无人的玩着举高高的游戏。
众人:“……”
茗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