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婕妤本来是不会出事的,只是早起时行路受了些风寒,起初未曾察觉,午时才觉出不对了。可那时,她已然神智都有些恍惚了,一下子便栽倒下去。
韩婕妤还怀着龙嗣,此事不小,三清寺顿时一片慌乱。
“将韩婕妤扶进偏殿,即刻去取热水姜汤来。”顾皙颜定了定心神,吩咐着婆子侍女将韩婕妤扶到三清观旁边的偏殿歇息。
三清观离慈安宫不是很远,没多一会,庆安帝和贤妃便赶来了。
“韩婕妤这是怎么回事?”庆安帝清俊的声音好似一声声敲打在贤妃心上。
即便她再如何推诿,也难以辩白此事与她无关。
“医师说,韩婕妤是邪气入体,偶感风寒,又劳累这才……”顾皙颜都不忍说了。
“怎会如此……”贤妃哑然,明明她们所有嫔妃都在抄写经文,韩婕妤已经安然度过前三月,这都五个月了,也该安稳了才是。
韩婕妤的侍女闻言,含泪跪下去,哭诉不已,“陛下明鉴。我家主子怀有身孕,即便已经五个月坐稳了胎,到底身子比旁的主子要娇弱些。入秋来寒意更甚,主子顾念着河南灾民,日日天还没亮就早起,卯时便到了长庆宫。到三清观抄经,一抄便是两三个时辰,如此这般,怎能承受。”
说到这里,侍女已是泣不成声,“可贤妃娘娘一心只想着要叫主子们抄写经文,以示心诚……”
偏殿中呜呜的哭声扰得人心乱。
庆安帝脸沉得不像话。
“本来今日在长庆宫,顾妃娘娘还劝贤妃娘娘,看在韩婕妤有孕的模样上,要善待些,可贤妃娘娘不信,这才酿成了如今的惨剧。”李昭仪气愤出声,她就看不惯贤妃这副做派了。
成天把她们晾在这里,自己倒好,揽了功劳便跑去旁的地方歇息了。
贤妃觉得李昭仪落井下石,心中气得不行,咬唇道:“陛下,臣妾也是顾念着河南灾民,想要多为他们祈求些福祉。没料到韩婕妤竟是这般虚弱……”
她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庆安帝冷冷看着她。
“她是有孕之身,你觉得她为何虚弱?!”
“贤妃娘娘不曾有孕过,自然是不知晓这其中的艰辛。”张婕妤乘势讥讽。
“说得好像张婕妤有过一般。”戎婕妤眉梢染上怒意。
“本婕妤未曾有过,你有过?”
“你!”
“闭嘴。”顾皙颜看了两人一眼。
没见庆安帝都面沉如铁了?找死呢这一个个。
庆安帝幽幽看了两人一眼,直叫二人头皮发麻,“今日也别抄经了,都回去。”
留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只会叫他头疼。
众嫔妃好不容易见庆安帝一眼,不曾想马上就要被迫离开,不由气急。
方才人率先行了礼,狠瞪了两人一眼而后离开。
乌泱泱一堆人走了,只剩掌宫的顾皙颜和贤妃留着。
“瞧你面色不好,歇座着罢,朕进去瞧瞧韩婕妤。”庆安帝拍了拍顾皙颜的肩,没管身后的贤妃,冷着脸负手进了内殿。
“是。”顾皙颜坐下来。
两人许久无话。
“你很得意罢?”贤妃嘴角挂着薄凉的讥讽,狠狠瞧着顾皙颜。
顾皙颜抬起茶盏,热饮还未入口,她斜眼看过去。